“不知道,我又没看见。”
“你怎么会没看见?你也在飞机上,就坐在我的前面,我一手搂着你,一手开飞机……”
“妈妈呢,也在飞机上吗?”
钟锐摇摇头,做了个表示遗憾的表情。
晓雪慢慢回过头来,慢慢道:“钟锐,你不是人。”
钟锐笑容可掬:“是吗。那么,你呢?”
“我有眼无珠。”
“噢,残疾人。”
“小、丑!”晓雪的声音中充满厌恶。
钟锐一下子收敛了笑。二人冷冷对视,再也无话。冷战一直持续到吃晚饭的时候。几个小时里,晓雪始终在做事,不说话,对钟锐正眼也不瞧。钟锐最怕的就是她这一手,她憋得住,他憋不住。当晚饭端上桌,他注意到桌上的碗筷是三副时,心里一阵轻松,忙不迭地去招呼丁丁:“丁丁,吃饭了。妈妈给咱们做了糖醋排骨!”
“我要拉屎!”
“怎么一吃饭就拉屎?吃完饭再拉!”他边说边用眼睛的余光留心着晓雪的反应。
晓雪没反应。
丁丁根据自身生活经验,知道无论爸爸怎么说、说什么都是不算数的,他也看着妈妈。
晓雪拍拍儿子的小屁股:“快去!”
见丁丁跑去厕所,钟锐搭讪着在桌边坐下:“好香啊……好几天没怎么正经吃饭了。还是家里好啊………”
晓雪只是忙进忙出,聋了瞎了一般。钟锐发出的一系列求和信号无人接收,无奈之下,他只有咬咬牙,直奔主题:“我说晓雪,为了顿饭,至于嘛。”
晓雪拿碗盛米饭,看也不看钟锐。
钟锐继续保持着低姿态、高风格:“改天,等我忙过了这阵的,咱们一定补上……你想吃什么,去哪吃?”
“我不缺吃的。”
“那你到底为什么嘛!”
“你我心里清楚。”
“对,是,我忘了!我忘了,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呢?啊?”
“不能。我对要来的东西不感兴趣。”
“那就怪不着我了。”
“谁怪你了?”
钟锐被噎住,片刻后:“好,好,很好。我看以后我们这样倒也不错,大家各干各的,谁也不必管谁……”
“你从来管过谁吗?……钟锐,星期六下午四点,也就是约定吃饭时间的前两个小时我还打电话提醒过你,你满口答应。”
“当时我太忙……”
“是啊你太忙。你是重点、是中心,别人的那点儿需要、那点儿烦恼、那点俗事儿怎么能跟你比?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你啊,我知趣儿。于是就在家里等,等到睡觉,你没有回来,也没有电话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不辞而别!”
“对。我倒要看看,究竟怎么着才能引起你的注意。”
钟锐微笑:“但还是没有达到目的。”
晓雪勃然大怒,双目圆睁,嘴唇哆嗦。片刻,她把手中盛米饭的竹铲猛然向钟锐掷去:“你、你……你滚!”
竹铲从钟锐的左肩弹落,掉在地上——竟然动手了!(十五)